作者:青岛大学学生 赵若涵
一、慕尼黑
初到SDI,白色的校门在绿色灌木中敞开。前院并不是很大,主楼上画着精致的热气球形涂鸦,院子里的小面包车门上用十几种语言写着“交际”,一眼便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们根据分班考试结果划分到了适合自己的课程等级,认识了很多有共同兴趣爱好和学业目标规划的国内外好友。
课程教学内容全面覆盖了阅读、听力、写作和大量口语训练,老师会耐心引导我们用德语准确地描述出周末行程、国家版图、交通规则等等。我原本一向习惯于做好万全的准备和思路规划后再回答问题或发表见解,但在沉浸式的母语环境和轻松愉快的课堂氛围中,我也逐渐敢于并乐于积极回应老师的随机提问——抓住当下着手去做,一定比等待所谓的最好时机更有收获。很幸运,我能在距家乡7000多公里外遇见自己的藤野先生。
课余时间里,德方学校为我们安排了丰富的出行活动,其中英国花园是最令我钟意的地方。浅草长滩一眼望不到尽头,林荫下坐着金发白衫的绅士和笑靥明媚的少女;中年夫妇一起推着婴儿车晨跑,偶尔几辆自行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年轻人们光着脚在草地上打排球,清澈见底的湖上飘着彩色游船和纯白天鹅......没有谁是谁的附庸,眼前的水也不算哪段的支流河;山川没有复刻,花窗也不会随意挂上木铎。在这片周末的闲暇时光里,慕尼黑的人们完全融入到了自然里。没有琐事,无需焦虑,此时阳光正好。
这座城市迷人的一点是它完美地融合了现代化科技人文硕果和自然风光。穿过玛利亚广场来到圣母大教堂,牧师和唱诗班在做弥撒,管风琴的余音回荡在映着十字架剪影的彩窗间。50欧分的硬币在金属箱里叮当作响,点燃一盏火烛,看橙黄色的光晕随走动的人流摇曳。黄昏从穹顶穿进教堂,一时分不清是夕阳还是曙光。有信仰的人们来这里洗涤灵魂净化心灵;自由意志的人们也能在这里见证文明圣火千古未绝,与日月同光。倘若刨除宗教的环境,不妨做自己的神明——世界上的共振太多,而我们的耳朵要永远倾向身体内侧,做和自己同频的选择。
二、奥地利
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有机会踏足在这片诞生过无数童话,彩虹糖般的土地上。萨尔茨堡的斑马线被漆成了鲜艳的彩虹色,戴着精致面具的行为艺术家在路边翩翩起舞——想必也只有这样的小城,才能孕育出谱写《魔笛》等等一系列巨作的音乐家。赶往车站的途中,我们经过一个很小的市集。我淘了一本1856年的圣经,扉页后的花体手写钢笔字依然清晰可见,就这样,与一位160多年前的陌生人不期而遇。
翌日登顶因斯布鲁克,俯瞰整座城市,看山下峰回路转,才真正理解并体会到了“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豁达潇洒。森林和欧洲大陆特有的草丛灌木在脚下汇聚成一片汪洋,我们生命里磅礴的绿,终成哗然的春。
三、柏林
有人把柏林喻为“在废墟中歌唱的独立之城”,大抵能够清晰地表达出这座城给人的感受。许是承托着厚重历史的缘故,相比慕尼黑,柏林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繁华但似乎严肃的有些不近人情。引用余秋雨先生描述柏林的一段话:“这就很像森林,而不像平畴浅草、春光柳岸。有冲天乔木忧郁问天,也有荆棘刺藤遍地蔓延,有神性,也有魔性,都是极端化的存在,可以敬之仰之,恨之斩之,却很难找到一个庸俗无聊的巨大平台。至于迷路,也只有在森林里才迷的生杀予夺、地覆天翻。现在,这个森林里瑞气上升,祥云盘旋,但森林终究是森林,不欢悦、不敞亮,静静地茂盛勃发,一眼望去,不知深浅。”
历史黑伞下人们趋光前行,双肩只手的担当是普通人执着于河山的灯火明亮。艺术家们在柏林墙上画满人们对自由与和平的渴望,割裂两地的敌人终能有一天变为友方。
四、尾声
人生本就是一本待写的诗歌,停留在原地的文字浅薄。愿我们成为旷野里乍起的风波,又或是唐朝遗风外悬着的唯一月色;愿青年们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令万籁生芒,得岁月琳琅。